楚荊石一往后靠,江小暖就被撞了鼻子。
但江小暖現在也沒有留意楚荊石是不是故意的,將自己的鼻子揉了一下,依舊往他后背上湊。
楚荊石一條修長粗壯的腿撐在牛車上曲著,一條腿就這么隨意地搭在下頭,野性肆意,之后后背上貼著一個小丫頭,趕牛車的時候,渾厚的尾音都有點控制不住地上揚。
江小暖是真的佩服他,一路上話比來的時候還要多,說小時候,村里人碾了她家的莊稼,因為家里沒有人撐腰,就只能將啞巴虧往肚子里咽。
老一輩有多愛惜糧食啊,心疼的要命。
江小暖現在想起她奶奶的眼神,心里都一抽一抽的難受。
江小暖還跟他講,七八歲的時候,秋收之后,有些人家地里的麥子收不干凈,她奶奶就帶著她,拿一個大袋子去撿麥子……
楚荊石對糧食啊,莊稼啊什么的一點興趣都沒有,但江小暖講,他就一直聽著,雖然半天都搭不上一句話,但冷硬的嘴角一直都沒有下去過。
最后,江小暖直接在牛車上跪坐了起來,問他:“你為啥不種莊稼???”
在這古代,莊稼人就是靠地活著的,而且土地的生產力也不高,哪有人將地給荒著的。
楚荊石回答的十分干脆:“不想種!”
江小暖氣息有些快了,“人家都種,為啥你不種!”
楚荊石仗著江小暖看不到他的臉,樂著,卻用正經的語氣存心逗她,“人家都種,為啥我就要種!”
江小暖腮幫子都鼓起來了,“你不種地,那你吃啥”
楚荊石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,“搶啊?!?
“你……”江小暖突然想起來他是個惡霸來著了,悻悻的不再敢造次了,卻盯著他跟一堵厚墻似的后背,跟個炸了的小貓似得小聲嘀咕了他一句。
又兇又慫。
“小丫頭!你別以為我聽不到!”楚荊石幽幽地來了一句。
江小暖立馬往牛車后頭一縮,老實了,她哪知道,前頭坐著的惡霸笑的有多歡騰。
玩笑歸玩笑,逗這小丫頭歸逗這小丫頭,楚荊石是真的沒打算種家里的那幾畝地的。
他爹娘死的早,小時候他也不是沒有吃過虧,但他天生性子狠,對別人狠,對自己更狠,拳頭是一點點地硬起來的,至今為止,一般人見到他都會害怕。
他早就習慣了用暴力來謀生活,雖然平時干的事兒也不是多能見得了光,但他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的。
他早習慣了這種日子,不是一個小丫頭一兩句話能夠改變的。
到了家門口的時候,江小暖才不死心地又嘀咕了一句。
“你不種我種!”
說完,江小暖就跳下了牛車。
楚荊石卻直接愣住了。
小丫頭說了,要她的賣身契,意思不就是不想嫁給他嗎現在又要種他家的地,那是什么意思
這是打算跟自己過日子
本來他還想著給小丫頭找個安置呢。
楚荊石說不上來心里是啥滋味兒,漲的滿滿當當的,連劉家開了大門,劉德順,劉叔叫了他一聲都沒聽到。